“大夫人!”婢子墨菊搀住宋氏,着急道,“大夫人您没事吧?这要出点什么事儿,奴婢可怎么和老夫人交代啊!”
宋氏捂着小腹,因为疼痛而面容扭曲,指着苏臻和顾怜的手微微哆嗦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居然敢推我……你们想害死我腹中的孩子!顾怜,我的孩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就和你拼了!”
宋氏一手捂着小腹,癫狂的伸出一手想要去抓打顾怜。
顾怜被吓傻了,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。苏臻适时挡了一下,双指钳住了宋氏的手腕,眉头瞬间皱了一下。
这脉象……
“放肆!我们夫人也是你这福薄之人可以碰的吗?”
墨菊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般的拍开了苏臻的手,挡在了宋氏的跟前。
“表小姐,你们先是推大夫人在先害得她摔倒,现又妄图用晦气身子沾妇人的福气,你们是什么居心?”
顾怜慌了,仓惶的解释道,“嫂嫂,我们没有啊。刚刚……我和臻儿都没碰到您啊。”
“难道是我们夫人自己摔了怪在你们身上吗?”墨菊鼻孔对着顾怜,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,“呸!你们也配!四房出丧星,整个王府谁人不……啊!”
苏臻冷冷抬眼,毫不客气的扬手便是一巴掌。
“这里轮的着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?从来只听说过狗仗人势,没想到你倒学会了畜牲行径,对着主子就乱吠!”
这丫头聒噪,她早就烦不胜烦了。
墨菊被扇翻在地,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臻。
摄政王府里最是软弱可欺的四房竟然敢和他们大房的人动手?
顾怜也呆了。
臻儿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?平日里她就教导臻儿她们是外房,能进摄政王府已经是烧了高香了,在王府时定要谨言慎行,不要和王府任何一人起冲突。
可她居然打了大夫人身边的人?
要知道,大房可最受老夫人偏袒的啊!
顾怜忧心忡忡的回看了眼紧闭的寿喜堂院门,隐隐觉得今日怕是要不安生了。
宋氏蜷缩着身子,捂着小腹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,“你敢打我身边的人?反了你了!”
宋氏看样子应是和顾怜差不多的年纪,模样显老不说,穿着搭配是大红大绿,发髻里插金戴玉的,恨不得将所有名贵物什都戴在身上,一副俗不可耐的模样。
面由心生,不过如此。
颧骨高,福气薄。
这样的面相能进摄政王府享福,已经说阴宅庇佑了,奈何又上唇生痣,不是安分的人。
苏臻却是屈膝向宋氏福了个安,表情不卑不亢,“大婶婶不必谢我。我既是王府中人,理应协助婶婶管理好下人。这婢子是婶婶身边的人,若让旁人知晓我王府里区区一个下人也敢颐指气使,丢的是婶婶的脸。臻儿也是为婶婶着想。”
“知道的知晓是婢子不懂规矩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行下效呢!”
一番话下来,宋氏的脸瞬间就白了。
这丫头在拐着弯说她平日里颐指气使,教唆下人不敬主子,丢了王府的脸?!
偏偏一通话行云流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,宋氏竟找不出反驳之话来。
好一个贱丫头!赵嬷嬷与她说四房的人转了性大打出手时,她还不信。
如今看来,这丫头是在王府里过的太安生,皮痒了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!
宋氏当即提高声线的痛呼,墨菊很快也反应过来的上前去拍寿安堂的门。
“老夫人!老夫人您可要为我们大房做主啊!”
顾怜紧紧攥住苏臻的手,因为惊惧身子不受控收的颤抖着,嗫嚅着嘴唇喃喃自语,“完了完了啊!”
听闻了寿安堂外发生的事情,老夫人大怒。
请了府医为宋氏把了平安脉后,府医道是动了胎气,需得细细养着,否则有小产的风险。
宋氏进了寿安堂后就像是找到了倚仗,匍匐在老夫人的膝上痛哭流涕。
“母亲!四房不仅抢了我大房的份例,还想让我大房绝后啊!母亲,您可一定要为大房做主啊!”
这不是苏臻第一次见顾老夫人了。
上世她与顾烨白成亲之时,与顾老夫人有过匆匆照面。奈何当时的她久居深闺,心思单纯,所以也并未听懂老夫人当时话里话外的点金提携之意,还对顾老夫人送上的一对手绣鸳鸯帕十分欢喜。事实上,那不过是顾老夫人进燕京城时随手买的。
如今再看顾老夫人两鬓皆白,头戴红珊瑚抹额,穿了件暗红色绣福小褂,鼻梁薄印堂窄小腮高嘴尖,看模样就是和宋氏一丘之貉的刻薄尖酸之人。
难怪老夫人会器重宋氏。
但让苏臻觉得奇怪的是,顾家既是前朝遗孤,顾老夫人也应当是看过风浪的雍容华贵之人,怎的会生的如此福薄?难道中间还另有隐情?
在苏臻思索沉吟间,顾老夫人已经甩出了不少粗鄙不堪无法入耳的粗言秽语。
“把大房的份例一分不少的还回去,顾怜你再去找王爷要套宅子给我的儿媳养胎!现在就去!”
好嘛,多不分青红皂白的极品亲戚啊!
听只言片语就能定了他人之罪,张嘴就是一套宅子养胎。
盯看着宋氏和顾老夫人贪心的嘴脸,苏臻却忽觉心情大好。顾烨白后宅里有这些个极品亲戚,日后只要加以利用,定能让他吃大亏,摔跟头的。
只是……
苏臻转眸看向了顾怜,她性子本就柔弱,被顾老夫人一通斥责后小脸煞白,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。
苏臻不免有些心疼。
人善被人欺,这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道理。
“我去吧。”苏臻开口淡然说道。
当时寿安堂外还是有不少奴仆婢子的,大夫人在寿安堂外好一通闹腾,三人成虎,解释自是解释不清的了。
顾老夫人和宋氏快速对视了一眼,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欣喜神色。
顾老夫人端着高姿态,从鼻孔里发出哼声,“算你识相,还不快去!”
“祖母何须着急?我们四房做错的事自然会弥补,只是我们四房也不能凭白受了他人污蔑。”
苏臻一双滢滢水眸扫向了宋氏,“是婶婶每月抢走了我们四房的份例,本月我只是拿了自己应得的,何来的抢夺一说?难不成偷来的东西用的多了,婶婶就以为是自己的了?”
“苏臻!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宋氏拍桌大喊,但脸上也已多了几分惊慌。
顾老夫人安抚住宋氏,要她注意身体,表示自己不会相信苏臻的话。
呵!当真是一丘之貉!
苏臻挽起袖子裤腿,胳膊上、双膝上狰狞的青紫伤痕赫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。
“婶婶身边的下人为了强抢份例不惜以下犯上动手伤我,而这些伤口,就是证据!”